小师妹的剑离家出走了 第31节(第2/5 页)
深夜中,沈诘的两眼竟如同大虫一样明亮,
“营丘城以南,那条江汇入淯水之前,有一道前朝筑成的大堰,论理,哪怕是滔天山洪,有此堤堰,也可保下游无虞!”
第四十九章
说起来,营丘城旁的那个大堰,原来大抵也是有个名字的,不过改朝换代,这又是前朝的功绩,于是虽然不曾明令避讳,那名字慢慢地也不提了。
加上营丘城这不尴不尬的位置,虽然受朝廷管辖,可因为临近昉城,前前后后被恶人谷杀了数个朝廷命官,新上任的这几任县官行事谨慎,说是个县官,不过也就是个坐堂点卯的,不理事不议政,权当是个摆设,因而这大堰也日渐荒凉,反正它也牢靠,数百年不管也不曾出过事,后人再偶尔提起时,便大多用营丘堰三字来称。
要说这淯水,之所以四通八达,也正是因为它不论是上游下游都分支众多,除却陈澍一行来时乘的那条大江,也便是淯水的干流,还有许多自这整个淯北淯南千山万岭里流出的支流。
此刻沈诘提起营丘城,除却是淯水的上游,营丘城外有一堤堰这两点之外,自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它距点苍关近。
“若是自孟城,甚至自营丘城以东的昉城,若是下了暴雨,或是开了某个闸,水势到这点苍关,必不会这样汹涌。”沈诘道,“不知你们入城时有没有瞧过那城墙?淯水被劈山而开的传说,也是有些道理的,这地势真如同被一把剑劈开一般,点苍关悬在这两岸之中,城高数十丈,别说是淯水,寻常山洪都无法灌入这城中,因而,此番洪水来处,除了这最近的营丘堰,别无他想。”
这一通话虽长,但沈诘说得顿挫,教陈澍面上的讶异渐渐化作了恍然,待那最后两个音落下,她长大了嘴,吸了一口气,道:“原来……原来如此!沈大人是说,这洪水竟是人为的?”
“是不是,还得要等我们去上一趟。”沈诘顿了顿,又把声音放低了些,才道,“如今大汛初平,营丘城又是那样的局势,这点苍关里恐怕也是暗流涌动。但不管怎样,也正因为这陡峭崎岖的山岭,自点苍关到营丘堰,最快的也唯有水路,而若是行陆路——”
“——而洪水之后,李大人派了兵马严守点苍关,此刻纵马出关又太明显了!”陈澍低低地惊呼了一声,道,“沈大人看似送信,实则是要杀那始作俑者一个措手不及!”
二人此后又是一番密谈,具体谈及那出城事宜,且按下不表。单说陈澍这一番谈了之后,再回头去找云慎何誉,都已是深夜了。
一日的洪水和忙碌,许多人早没了能遮风挡雨的住处,更没了能御寒的被褥棉服,大多蜷缩在临时腾出来不曾被冲垮的一些房屋里。陈澍回去的时候,绕着找了好一圈,在其中一间屋外的小巷中看见了正抬头,自在得仿佛在赏月的云慎。
她往前走两步,云慎便察觉一般地回过头来,面上总挂着的温和笑意不在,反而是一种近似淡漠的平静,只是也许在月光之下,哪怕不笑,也好似散着柔光一般温和。
一墙之隔的房屋里挤满了人,有的也难以入眠,有的却早已沉入了梦乡,发出大小不一的鼾声,活着隐约的、若有若无的哭声。夜已深,但寒意却仿佛被这些声音也驱散了,清浅的月光下,一不留神,便仿佛被拉长了时间,落入长久而放松的失神当中。
云慎看了她半晌,她也罕见地停下了脚步,伫足。二人默然对视,街边破砖烂瓦,入目满地泥泞,只有云慎,浑身衣袍还未干,发尾也沾着水珠,但是站在这一片混乱之后的难得平静里,这样遗世独立一般,仿佛也是脚踏实地站着。
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陈澍竟觉得自己能看懂云慎了,他那揣着手不设防的姿势,那含着包容不舍的眼神,还有耐心、沉稳,似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柔和的态度。
她第一次起了兴致,第一次有些刻意地没有去回应他,如同初学捕猎,还会笨拙地给手下猎物放出一道生路的幼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