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野草

十里洋场，熙熙攘攘的人流如海。

顾为经初看那幅画的时候，在电脑屏幕之上匆匆扫过，更多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大师对画作气场的塑造之上。

小时候所读过的书，很多的都是无聊时匆匆读过，又匆匆的忘记。

唯有这段话，顾为经忽然发现纵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不需要特别的冥思，他仍然每一个字都能随口背出来。

顾为经想到了在研究融合画的时候，曾看到过的吴冠中有一幅以鲁迅为体所画的油画。

直到晚年，吴冠中的家中，也一直摆放着一个著名艺术家雕塑家熊秉明赠送给他的鲁迅的半身小像。

他们排成几行，向着沪上的方向沉默行军。

画面的主体一个在衍草杂花之中，用沉郁悲壮的笔法，所刻画上的男人的头颅。

并非黑白。

赶考的秀才或者迷路的农夫，无意间惊扰了书画中精魄，神游进了书画之内。

而在道路的另外一个方向。

这幅油画被吴冠中命名为“野草”，取名来自于鲁迅先生的一本散文诗集。

忽然。

可此刻。

顾为经只把那幅画，当成了吴冠中一生中特殊的“鲁迅”情节中的一环，随手看过后，就放在了脑后。

顾为经看到了洋行大班的镜面一样反射着西人巡捕傲慢的脸的劳斯莱斯，也目睹了逃难而来满脸佝偻皱纹的老妓和她降生在这個世界，就几乎意味着苦难的女儿。

据说。

这真是一个蒲松龄笔下《聊斋志异》，或者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式样风格的故事。

黄包车压过路面接缝时，车把上所悬挂着黄铜小铃叮当作响，军人的脚步连着脚步，连绵的“嗒嗒嗒”的声音，则在逐渐的远去，仿佛是两种不同声调的乐部。

但纵观吴冠中一生，他都是鲁迅的狂热的粉丝和虔诚的崇拜者，创作过无数与鲁迅有关的作品，甚至在艺术评论文章里说过——“讲一句很过分的话，我觉得一百个齐白石也比不过一个鲁迅。这话是从社会功能性上说的，如果没有鲁迅，中国人的骨头会比今天软的多。”

正有佩戴酷似一只只黑色圆顶礼帽一样的英国制托尼式钢盔，神色紧张但又坚毅的十九军战士。

在一日之内经历了大宅门的繁花与衰败，黄梁一梦间看遍了人情冷暖，红粉枯骨，世间百态。

有看到报上的新闻，开始拖家带口，从沪上逃难向苏北避祸，一只大车拉着老母，一双扁担挑着儿女的流亡百姓。

顾为经没有了却尘缘的萧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