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上药

已经从伯秦的沉默中得知了答案，秦始皇吩咐殿中的重臣：“姚贾，你现在就去昭狱，把那些儒生都给放了。”

姚贾称了一声诺，就转身出门赶往昭狱传令了。

两人争执之事终于以始皇帝的退让而告终，可伯秦心里却好似比之前进殿的时候更加沉重，他稍稍抬头望向立于大殿中的父皇，被王冕束起的鬓角已经能够看到点点斑白，神色中也是满满的落寂，伯秦记忆中的父皇，就好似一个永远不可能被打败的神，永远都是傲然立于众人的顶端，他不会老去，不会死去，更不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是自己让父皇失望了。

伯秦悲哀的想着，就在这时，他听到始皇轻轻了叹息一声，在再次开口之前，始皇帝已经背过身去，声音也变得异常的疏离和冰冷：

这个时候，干愣在门口的一群人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也赶忙冲进了殿中。

不过他们可不敢像叶庭那样直接空手接白刃，只是齐刷刷的跪在了伯秦的身边，俯身朝似乎还怒火未消的始皇陛下劝道：

“陛下！无论长公子是犯了什么样的错，还请陛下宽恕啊！”

他们一个个把头磕的震天响，生怕陛下一气之下真的砍了长公子，他们之前听殿中的声音，应该是长公子说了什么惹怒了陛下，陛下现在是正在气头上，若是此时他们不将陛下劝住，让陛下伤及了长公子的性命，等到陛下回过神来后悔了，他们这些人的命估计也是保不住了。

就连胡亥也上前一把抱住了始皇的腿，仰着脸苦苦哀求道：“父皇，你饶恕扶苏哥哥吧！”

“虎毒尚且不食子，朕不会杀你的，明天一早，你就到上郡去吧，一天都不许耽误。”

伯秦也已经猜到了自己劝谏的结果会是这样，心中也没有觉得多么诧异，可还没等他俯身谢恩，却又听到秦始皇继续说道：

“到那边，你才能看到真正的民生疾苦，学会真正的治国之道。”

这下，委屈和自责如同潮水般向他袭来，伯秦再也无法控制情绪了，他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异常的哽咽。

“父皇……”

他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

只有横亘在伯秦和始皇陛下之间的叶庭一言不发，他像是丝毫感觉不到恐惧和疼痛般，双手紧紧握着剑锋，双眼直直的望着秦始皇，似乎在无言的宣称道：我不会让你伤害到他的。

始皇原本就没准备真的伤害伯秦，现在再被众人这么一番阻拦，他心中的怒火也基本上已经熄灭了，他冷冷扫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伯秦，双手一松放开了长剑，只听哐当一声，天子御剑掉到了地上，可始皇却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他俯下了身体，紧盯着伯秦问道：

“你说，在你的眼中，朕就真的有那么残暴不仁吗？”

伯秦没有说话，继续叩首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