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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战王出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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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德愕然,心里倔性一起,问道:“皇上,老臣愚钝,不明耶律灵风此举用意,还请皇上示知!”

“你这老家伙,真是改不了的倔性。”耶律德光笑斥了一句,见其余臣子面露疑惑,连耶律阮也满脸不解,耶律德光不由叹了口气,“来我大辽还是少了几位将才,你们啊,都只知纸上谈兵,军民协力守城之举似可行,其实弊大于利,百姓们虽能协助守城,但军民有别,战事一起,未经操练的百姓伤亡必会极大,军士们也会因此分心,非但不能专心杀敌,还要照顾身边百姓,而城中常居百姓又都有家室,一旦见到亲人战死,寻常百姓哪经得起这般惨状,城头之上立时就会哭声大起,父哭子,妻哀夫,未死之人也会心生怯意,畏惧而逃,这一来就会扰乱军心士气,因此军民协力守城乃是兵凶战危时的无奈悲壮之举,所以耶律灵风才会在此时分兵护送百姓出城,等城中百姓平安出城,守城将士再无后顾之忧,便能一心杀敌,就算守不住城池,耶律灵风大不了轻骑弃城,百姓既已撤离,那他丢的也只是一座空城,等援军一到,就能再重整旗鼓夺回失地。”说着,耶律德光大声赞道:“这草原狡狐果然了得,面对十几万羌军还能有攻有守,先以疲兵计扰敌,又送走朕数万子民,有勇有谋,是员智将!”

听皇上这一解释,大臣们才明白了耶律灵风用意,纷纷称赞耶律灵风用心良苦。

耶律德光向娄德一板脸,斥道:“娄相,你凡事总爱与战王作对,朕训了几次你都不听,方才又谬言错怪了战王手下良将,还不向战王赔礼。”

娄德脸上一红,微一迟疑,向拓拔战弯腰一礼道:“这一次,是老夫之错,请战王勿怪。”这老人还真是倔性,虽是在道歉,嘴里只说是这一次,却不肯承认之前屡次和拓拔战作对也是他错。

殿上诸人顿时松了口气,都庆幸这位铁头倔相为大家解了围,莫洪也顺势说道:“皇上,粮草之事臣当会协助北院大王,尽快备齐,以供大军。”

“好,左丞相办事尽心,朕心甚慰。”耶律德光也松了一口气,虽说自己女儿和智两情相悦,他也相信以智的性子并不会去喜欢莫洪的女儿,但这莫家小姐昨日选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不早不晚,落在别人眼里,倒真象是两女抢一郎,他与莫洪虽是君臣,却也都为人父,自然知道莫洪忧心女儿,假若换了是莫怡君为智送上雪灵瓶,只怕他这当爹的昨日一夜都要陪在耶律明凰身边。

“娄相何事要奏?”耶律德光放下了儿女琐事,一整神色道:“朔州事急,若娄相所提并非援救朔州之事,就等明日再奏。”

“臣所奏正是朔州之事。”娄德高声道:“朔州守将耶律灵风分兵送走城中百姓送出朔州一事大为不智,更有沽名钓誉之嫌!”

此语一出,满堂皆惊,众人都知娄德素来与拓拔战不和,耶律灵风是拓拔战爱将,娄德此言无疑又是对上了拓拔战,但耶律灵风率一万军士力抗十几万羌军,无论如何都是有功无罪,即便城破身死,单是他冒死送走全城百姓之功,日后也要对耶律灵风大加追封,可娄德选此时此事发难,就算拓拔战不发作,只怕皇上也会责他一个公私不明,再次将他打入大牢。

耶律德光又好气又好笑,正想再为拓拔战训斥娄德几句,拓拔战已无所谓的一笑,示意自己并不在意,又淡淡道:“其实朔州之事灵风也有错处,他太过自负,竟想以一人之力拖住羌族十几万大军,这一个月下来,倒能磨去他的傲性。”

众人听拓拔战这一说,都想到耶律灵风已在朔州苦撑半月,而援军最快也要大半月才能赶到,这一来耶律灵风的五千残兵和十几万羌军就要对峙一个多月,兵凶战危,谁也不敢担保耶律灵风能否拖到援军赶到,而且朔州路远,说不定耶律灵风此刻已城破身死。众大臣不禁心生怜悯,怅然叹息。

娄德似也觉得自己方才所言太过,默不作声的走到拓拔战面前,深施一礼,又一声不吭的退到一旁。

耶律德光了眼拓拔战,心里暗笑,方才娄德责备耶律灵风,拓拔战不出言为爱将辩护并不是为显气度,而是不想为口舌之争耽误发兵之事,所以耶律德光才亲自训斥娄德,而拓拔战此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点出了耶律灵风苦守城池的艰辛,由不得娄德这倔老头不服气。

想到耶律灵要在朔州苦撑一月之久,耶律德光脸上也起忧色,对拓拔战道:“贤弟,你太过苛责手下将士了,耶律灵风用心良苦,不向邻近州城求援,是怕羌族偷袭这些州城,西域荒芜,少有异族,所以朕在西边几处城池都未布下重兵,若各州都分兵去救朔州,那只要羌族在沿路设下伏兵,就能将各州援军各个击破,万一再被羌族抢去西域诸城,他们就能借这些城池站稳脚跟,如今西境其余州城都未遇险,全仗耶律灵风之功。难得这样一员大将,绝不能折在羌人手中,耶律阮,你速去调兵,七万先锋一定要尽快赶赴朔州,最迟两日就要动身。”

有几名臣子更想到,耶律灵风自己也被困在朔州城里,就算他送走百姓一事真是在沽名钓誉,可他也是担了随时战死殉国的危险,只这份忠心就该嘉奖,何况此刻朔州事急,正该朝野一心,火速发兵救援,可娄德难道是老糊涂了?竟拿这枝节末事寻衅,这老丞相虽脾性刚烈,但历来识得大体,这次可真有些不分轻重缓急了。

但拓拔战只是了娄德一眼,似是并未动怒。

耶律德光脸上却已怒意隐现,冷冷道:“娄德,说清楚,耶律灵风怎么在沽名钓誉?他钓的又是什么誉,你要小心说话,否则,寒了朕的心事小,寒了血战将士的心,朕不能容你!”

众臣听到皇上言语冰冷,知道皇上已动怒,都为老丞相捏了把冷汗,但娄德素来就是一副硬脾气,面无惧色的道:“皇上,耶律灵风以寡敌众,忠勇可嘉,这一点老臣也甚是佩服,但遭敌围城之时分兵本就是险事,既是困守孤城,就该军民齐心,共守城池,就算百姓力弱,也能帮着城中将士搬运滚石擂木,巡岗值哨,在这等危急之事,多一人出力说不定就能多拖得一时,可耶律灵风却冒险护民出城,还为此失去五千军士,所以臣以为耶律灵风此举是在牺牲军士性命博取爱民之誉。”

“原来是这么回事。”耶律德光神色略和,“娄德,你说耶律灵风用将士性命为自己博取爱民之誉,此言大谬,以后绝不可再提!你打理朝政是把能手,但对这两军交锋之事还是不明,朕也不怪罪你,但朕告诉你,耶律灵风送走百姓一事有爱民之心,却无钓誉之嫌,而且他此举大有用心,不愧草原灵狐之号。倒是你,书读得迂了,凡事都只知想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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