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兄弟阋墙

“上官长官，我们这些弟兄本地人故土难离，外地的又都是南京会战时长官们抛下的溃兵，他们不信任国军长官，所以我们决定，还是先暂时在这里保境安民吧，中央有所需要，我们必全力支持！”周二狗直来直去对上官云相回复。

上官云相大怒，“胡说，凡我国民，皆以中央马首是瞻，你们不服调度，还说什么全力支持！你们这是破坏抗战！”

“上官长官，我们武穆军没要过中央一分粮饷，士兵是中央的官老爷们抛弃的，我们武穆军救出来的，地盘是我们和鬼子打出来的，我们打鬼子从不含糊，我们每一个带兵的长官都进过南京城，和鬼子刺刀见过红。你想抗日，好哇，我给你一个排，你去南京城转一圈，回来我跟你走，给你牵马坠镫！”一旁的赵大虎不干了。

“各位兄弟，无论跟国军还是单干，我们都一起打鬼子，都是好兄弟！大家冷静一下，回去再考虑考虑，不许私下争斗！”施继伦拿出参谋长的权威，“赵大哥，祖敬你们二位留一下！”

众人散去，屋内只剩周二狗、施继伦、赵大虎、祖敬。祖敬心里惴惴不安，毕竟他向一个德高望重的首领开了枪。

“祖老弟，你不是针对我个人，我理解，”赵大虎确有大将风范，“制敌先机，擒贼擒王，杀伐决断，毫不犹豫，祖老弟，有大将之风，老哥看好你！要不是电台联络离不开你，我真想让你跟我来带兵！”赵大虎真诚的对祖敬说。

“赵大哥，作为兄弟我对不起你，作为国家的人我一点也不后悔！”祖敬的观点一点没变。

“祖敬，”施继伦插话了，“你是中央的人咱们都知道，可是抗日是全中国人的事，不是中央一家的事。在东北，抗联已经坚持好几年了。只要抗日，就都是好样儿的中国人，要是中央以抗战为借口兼并消除异己，那得便宜的就是日本人了，对不对？所以呢，咱们首先要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团结抗日，然后才是中国各种抗日力量的归属、合作、指挥、配合的问题，对不对？”

国军大员视察来了！来人是国军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部总参议上官云相。上官云相正在组建第三十二集团军，看上了这个三不管的武穆军。武穆军现有20000余人，还有大量的老兵，劫掠了大量日军物资，装备齐整，足可以组建两个主力师。

寒暄过后，上官云相先是肯定了武穆军自发抗日救国的功绩，然后提出改编武穆军，在中央的统一指挥下抗战到底。

周二狗听了很是动心：毕竟像武穆军这样兵不兵，匪不匪的身份很尴尬，给养、兵源都要自筹，地方管理自己又不擅长，又是孤军作战，被国军改编就有了源源不断的军饷、兵源，还能得到友军支援......但当他看到赵大虎、柳承海等人的愤懑表情，他只好推脱要考虑考虑。

参谋会上，除毛子清外各部首领都已到齐。周二狗将上官云相的来意向大家一说，就像一颗重磅炸弹投入平静的湖面，引起巨大的震动：

首先，李金山、周侉子等人积极响应，作为山匪、老百姓，能被政府认可无论如何都是个巨大的荣耀；祖敬、戴衡等人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应该接受国军改编；赵大虎、柳承海则强烈反对，南京保卫战中许多高级军官抛弃部队独自逃跑，和他们在国军多年目睹了大量国军内部的腐败，令他们寒透了心；舒庆堂、马青翰、佟海等人也因对政府的腐败无能而失望；施继伦则独自一人一言不发......

“领袖说，攘外必先安内，国家不统一，怎么一致对外？”祖敬不服。

“国军有中央部队和地方部队，嫡系和杂牌，对不对？咱们领袖一视同仁了吗？大家能和他一心一意吗？不统一就不抗战了吗？我看未必！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不再信任他们的老长官，中央的官老爷能指挥他们吗？官老爷们、财主们，谁拿老百姓当回事？老百姓凭什么给他们卖命？咱武穆军为什么强大？因为我们同心同德，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为其他弟兄挡子弹！中央能做到吗？祖敬，你是中央的人，要回去我不拦你，要留下我欢迎，但是，留在这儿就要同心同德打鬼子，明白吗？”施继伦终于忍不住说出心里话。

周二狗终于表态了：“这样吧，咱们暂时不接受改编，但为了抗战，咱们还是要支持中央、拥护中央。咱们给养自足，坚决抗战，支持中央，但不做任何人的私人工具！”

“我明白了，各位长官大哥！”祖敬的信念松动了，“我这就请示戴老板，如果戴老板让我留下，我跟赵长官去带兵！”

“不行，你得把电台的事先料理清楚，和中央联络全靠你呢！”施继伦不松口。

争论最激烈时，祖敬大骂赵大虎是叛国行为，是汉奸，掏枪就射，李金山一挡，子弹射向房顶，随即夺下手枪。一时间大家都愣了！

赵大虎出奇的没有发怒，而是平静的对祖敬说：“祖敬，为国锄奸，当机立断，好样儿的！赵大虎不怪你！可是，我要把话说完。你看南京城，尸积如山，血流成河，那些官老爷们在哪儿？逃跑的长官谁被军法从事？你知道有多少官老爷在喝兵血？跟这样的长官打仗，我心里没底！周二狗，你愿意投靠中央我没话说，但是，你要给我挺机枪，我杀回南京，死在南京就是了！”

“赵大哥，我也去！跟那些会捞钱不会打仗的官老爷死得不明不白，还不如痛痛快快死在鬼子手里！”柳承海站在赵大虎身边。

“还有我们！”舒庆堂、朱盾、佟海也站在赵大虎身边。“政府不争气，我们跟着你！”

最后，李金山也站在赵大虎一边，周侉子、周大狗、祖敬、戴衡、欧阳城站在另一边，刘庆和、柳毛儿、万子雄、陆敖、王老墩等人则看着周二狗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