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墙之上的巨影

<p>灰衣在星光中分解，黑雾向着大海退去，他的眼睛开始向着四周逃逸，众生之眼的温床在星尘之中崩解，大地残留的剑气将涌上岸的邪祟撕碎，所有他不需要的眼睛开始向着屋顶上的两人袭去，在眼珠的目光笼络之间，时间流速变得缓慢，他们的世界变得混沌与迟缓。</p><p>他正在向着深海前进，历史的潮流即将把他淹没，历史的帷幕即将上演，在他所见到的世界里，是深埋在海水里的胀气与污墨和他擦肩而过，他不断潜入海底，他想彻底挣脱夜向渊所掌握的时间。</p><p>在邪神遗弃的眼睛所呈现的景象里，时以娆与夜向渊仿佛定格在了那一刻，在它们各色各异的目光之中溶解……</p><p>白色的海沫漂浮在海面，一道道浪花触碰着夜向渊的脚底，他的瞳孔里踊跃着金色的火焰，而深埋眼底里的是邪神向着深海逃逸的惨败模样。</p><p>天空之中的眼睛开始发出怪叫，不具备声音的它们被人看见，同为眼睛的它们理解了它们的意思，而生为器官的耳朵，却失去听到这份声音的能力。</p><p>怪叫编织成的话语透露着它们的愤怒，它们刚刚注视分解的身躯不过是两人区区片刻的时间，不过只是投影在原地的假象，原来身为众生的眼睛也能被欺骗，欺骗它们的是它们自我而生的傲慢，还有时间……</p><p>邪神隐匿在光照不到的地方，那是一个神识、五感都蔓延不到的地方，更别提用眼睛去寻找着邪神的踪迹，因为很有可能，自己的眼睛不再为你所用，它会欺骗你。</p><p>夜向渊利用着时之力，追寻邪神时间的流向，他将手探去虚空，融入时间如沫的碎光，缩进着他们之间的时空还有距离，很快，邪神的逃逸成为最大的笑话。</p><p>夜向渊从虚空抓出一枚河贝，那是被洪水即将冲入海水中死去的河贝，深海的邪神已经不见踪影。</p><p>“你让它跑了。”，时以娆蹙着好看的柳眉说道，同时，再次从袖子中摸出一颗糖含入口中，眼底的神色亮了亮又黯淡下去，邪神逃走了，真是不幸，不过，让她庆幸的是，她还有糖吃。</p><p>“他一直都没有跑，当初的他是被在深海中抓住的，他不想历史重现，所以在他所有逃逸的眼睛中，他埋下了一个种子，企图借此来蒙骗我们。”</p><p>时以娆根本听不懂夜向渊说的话，但见到他将河贝打开之时，在软体组织上面生长着数枚珍珠，其中隐藏着一颗眼睛，他替代了一颗珍珠的位置，在他惊恐的眼神之中，邪神仿佛看见了他的宿命，在与时以娆对视的瞬间，她忽然明白邪神所表达的信息。</p><p>邪神后悔将少年带来，他永远逃离不了历史的潮流，他将溺死在时间的海沫之中，以此来迎接世界的新生。</p><p>好好看看他的脸！</p><p>时以娆忽然的看向身边少年俊俏的脸庞，还有注意他眼中的金焰流转着时光的碎片，里面包含着过去的影子。</p><p>她第一次见到邪神的面目，惨白而破败生出的裂纹成为邪神面具滋生阴暗的角落，她透过了时光看见了过去的邪神。</p><p>不，元气大伤的邪神的气息开始变得薄弱不堪，仿佛新生的婴儿便可以将他而扼杀在此，夜向渊在眼中重现了过去，邪神在河贝中与时以娆对视的片刻侵占了她的眼睛，并传递假象，欺骗了时以娆，并告诉她，记下夜向渊的模样，他将要扭转未来，三百年后再来一次，灰衣邪神不会就这么淹没在历史的潮流里，他不会见证着新世界的降临，他无法接受这个新世界，太过于美好，人们的欢声笑语里构织的世界，眼睛所见到的审美败坏了他的眼睛，他不会接受这份来自人类的审美……</p><p>只要记住他，即便三百年后，我依然可以再次找到他，找到夜向渊从开一次过去的三百年，我有很多的机会，而你杀不死我，夜向渊！</p><p>可惜，历史的潮流淹没了他的力量，在残月将乌云剥开之时，他才彻底见到历史的力量，所有过去的陈旧思想逐渐沫解于新世界的地底，新的思想成为历史的主流，而他正是被抛弃的那个。</p><p>他将见证着新神等位，他也将不复存在……</p><p>他看见了自己，他用着时以娆那双紫瞳看见了过去的自己，看见了不可直视之神，此刻薄弱的他却被自己反噬，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看见自己最丑陋的一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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