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森林

他静静望着眼前的废墟以及已经变成泽国的数十里范围，想要大笑，却笑不出来。

半响，只能化作冰冷的无声。

一个是除了长生外唯一一个跟他打招呼的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此刻小女孩身上压着一个死死护住她的中年男人尸体，可以看出，这个中年男人在不顾一切的想要护住女孩，而男人的背上已经被怪鱼撕咬的血肉模糊了。

可惜，小女孩仍然死了。

还有一具张墨熟悉的尸体就是曾对他抱有些许敌意的淳朴少年，三伢子。

三伢子黝黑的脸庞有些扭曲，被怪鱼开膛破肚了，连肠肚都被扯了出来，他凝固的目光中像是还在留恋着什么。此刻仍有一条脱水的怪鱼在三伢子的尸体旁不断扭动着。

噗！

黄河沿岸上泥水弥漫，周围数十里地的范围都化作一片泥泞的泽国。

张墨皱着眉在泥泞的沼泽中掠过，在黄河河水重归河道之后沿岸上的水位在飞快下降着，将周围都弥漫成一片泥泞的沼泽地带，无数怪鱼在泥浆中翻滚挣扎着，却止不住不断下降的水位，失去了水，它们的死亡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时间不长张墨便到了之前长生他们所在的寨子的前面，目光望去，原本的小寨子已经不复存在了，泥浆浑水之中只剩下一片残砖碎瓦，而在水中还漂浮着一些尸体的残肢碎肉，殷红的血迹浸染了大片水域。

周围的水位飞快下降着，极短的时间内便下降到不足常人膝盖的高度了，张墨踏着水走向原本的小寨子。

寨子倒塌，房屋被洪水撕碎，到处都有村民的尸体，有些尸体的模样张墨在依稀还有些许记忆，那个曾自语着“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老爷子尸身倒在水泊中，被怪鱼撕扯开，肠肚流淌出来，早已毙命多时了。

张墨一脚将这条怪鱼踩得粉碎。

望着着散步在小寨子周围足足数十具的残缺尸体，他不由怔住了。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被他害死的。

这样一群让他能够感受到些许温暖的一群人，被他亲手害死了！

张墨默不作声，又或者说，他可能已经习惯了。

肆虐的洪水来得太急，而且有着天际上风暴雷霆的声音遮掩，磅礴的洪水在没入寨子前一秒时人们才堪堪反应过来，所以没有半分准备便遭逢了大难，而且水中食人怪鱼多如虫蚁，即便是勉强在洪水中幸存下来的人们也被怪鱼吃得面目全非，目之所及，没有一个活着的人影。

从这些面目狰狞、扭曲的尸体上张墨可以看到他们死前是多么的不甘、眷恋、疯狂。

但他们却仍然没能逃过这一劫。

啪啪！

水花飞溅，张墨脚踩在泥浆中，他在查看许久后并未看到长生的身影，他想，长生可能被洪水冲到其他地方去了，不过在寻找之中他却看到了两具熟悉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