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大胆的设想

无名面如金纸，但脸上却是洋溢一种心满意足，不为别的，就为田彩的强心记忆超然感到欣慰，算是没有看走眼，已经连呼吸都已经喘息连连，就这样他还不住地频频点头，以示肯定。

众位法宗长者们听了无不惊骇失色，惊得是这位天赋奇特的小姑娘，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尽将无名教她的话一字不落地说出来，口齿伶俐，思绪清晰，文辞得当，一看就是时间匆忙，无名的身体已到大显，口齿含糊不清，还不能枉耗心神，说了一遍，就能有如此效果，就算各位都是眼见阅历丰富，什么都经历过的半仙级人物，也不由暗自吃惊，更何况法宗不乏许多记忆超群的弟子，但能像田彩这样的倒还是第一个。

玄冥与诸位长老心怀感激，至切肺腑，一并抱拳举过头顶，屈身弯腰齐向无名行拜大礼，异口同声地称道：“承蒙先生恩惠，吾等铭感于心，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替天下苍生，替人族称谢！”

田彩不敢接此大礼，连忙闪身避开，躲在无名身后，留心让出这记功劳给他，也无时不刻地注意他的反应与态度，斜睨之下见无名仍是以右手挥着白羽扇，沉重地抬起，以示免礼不授，待众位长老们立身站立好了后，田彩方才整理思绪，思酌如何接下来的答复。

不出片刻，田彩续道：“其实造福苍生，恩则万事的功德未免托大，也太高远了，无名不敢收受，不过能将穷极毕生所学发扬光大，如此耗尽心神地为争一时名利也不过枉然徒劳，百年之后，化作一堆朽骨黄土而已。”讲到这里，田彩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众位长老们无不轻声哀叹，均是承蒙无名恩惠而黯自神伤。

无名强忍着身上的病痛，折磨得他额角汗珠涔涔而下，如黄豆，似雨滴，这种痛苦已经在吞噬着无名的健康与清醒，就连田彩也不由燃生一种担忧宽慰，忍不住低声劝慰道：“祖师爷爷你且先歇息，待身体好些在说，切勿落得心力交瘁，回天乏术。”

玄冥也很是着急他的安危，甚至其他宗内的师尊长者们的心也跟着被揪起，不忍见无名这样强撑，竭心尽力地为法宗办事而不计个人性命安危，实则令谁都不再视而不见了。

玄冥道：“先生还是先行休息，既有不便，我等择时改日请教，也是无碍！切勿令你有个不适，我等罪大恶极。”

无名摆摆手，扭曲的脸上看不到半丝血色，微笑拒绝：“不……不必了，我的事也不用担……心，命该如此，谁也难强求，何况……无名并非大罗金仙，岂能不生不灭，只恨……时不予待，不能看到……法……法宗崛起兴盛之日。”

玄冥感怀至切，在场之人听了这席发自真心肺腑的祝愿，也不禁震动，玄冥脸有惭色，继续道：“还是请先生休要说什么丧气话，您一定能如愿以偿的，单论这份仁怀，上苍也会眷顾圣贤，为你所感动。”

“承蒙各位仁德，我无名亦知恩图报，剑仙先祖乃是何等圣贤，无名又何德何能敢与圣贤相提并论？更不敢妄自敢以‘智者’居之，所以为了不亵渎先人们留下的绝学，违拗他们的意愿。”

田彩果然不负重望，将昨夜无名交给她的话，不遗一字地复赘，有些不符她这个年龄所能及的，但以她超凡的智慧与记忆而论，就是无名、玄冥等这等高人也自叹不如，皆忍不住暗自惊讶佩服。

玄冥听着这些话都有些骇然，却又害怕这是无名谦虚，不肯传授他引以为傲的法术给法宗，与身旁恶其他长老们对视一眼，不明其意，终于免于顾及什么颜面情理，直截了当地问道：“先生的意思……恕我等愚昧，难明其意！”

田彩与无名相处也才不过一日时光，但二人之间的情谊胜似父母兄弟之间那种亲密，田彩视他为最尊敬、最亲切的长辈，没想自己的任性竟会给他重病缠身的身体雪上加霜，也完全出乎意料，没想到无名的情况简直糟糕透了，心里愧疚极了，一时忍不住啜泣起来，毫不顾及这里站着名望地位极高的法宗长老们，“哇哇！”大哭道：“祖师爷爷，都是彩儿……一时胡闹，都是我不好，害您病情加重，我……”

无名毫不介怀地摇首，拧着头对着她摆出一副漫不经心，慈祥温和的笑容，“不怨你，不怨你，我谁也不怨，这完全是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的下场，早年风发豪气，能苦捱到此刻，我已经很欣慰了，你也别哭了，我也少说话，少动气，就由你向列位爷爷、奶奶们复述昨夜我给你说的那些，这样你答应吗？还能记住多少？”

玄冥等众多法宗长老见状，无不暗叹悲怜，更为无名这等仁怀侠义所钦服感佩，心里说不出的愧歉，各自黯然。

田彩现在只听无名的话，轻拭脸上的泪痕，收敛住悲伤情绪，先向列位长老们毕恭毕敬地行施揖礼，心中却是忐忑不安，似乎隐有难处，无名迟迟不闻田彩答话，又咳嗽喘息地问道：“怎……怎……么啦？是不是……没记住啊，看来定是这几天你心乱如麻，加上没能好好得到休息的缘故……，不碍事，能记住多少是多少，就算没记住多少，也……不怨你，还是由我……亲自为列位法宗的……”

不待无名将话说全，只听田彩幽幽地念道：“祖师爷爷自知命不久矣，更为法宗列位长老们的竭诚之心所感动，为了不让列位心存遗憾，抱憾歉愧，同时也为了剑仙城乃至整个完美大陆的人族前程慎重考虑，今日就大违天伦，为各位解疑答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