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九章 平民

“我目睹着众帝对他们曾经宣誓守护之物的屠戮，在死亡面前，那些所谓的仙露出了最为丑恶的样子。”日后成为帝国传奇记述者，走向无数宇宙记述着那些隐秘故事的罗杰，在废墟小心躲避着饥渴的异族。他们像是狩猎的野兽潜伏在各个阴暗之处。稍有不慎，就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此时的他才刚刚八岁。在前不久，他目睹了一场可怕的浩劫。一只遮天蔽日，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巨手笼罩苍穹。无数的生灵，从凡人到真仙都个个战栗。被那只巨手散发出的气息震得形体和神魂爆碎，被尽数收割。万里山河尽数化为焦土。他的父母和爷爷都在那一场浩劫死去。那是仙帝级别的生灵在出手，收割众生。仅仅是其气息弥漫就足以斩杀世间一切生灵。这就是绝世无匹的仙帝。手掌光是覆盖的地方，万物凋零。仅仅只是气息外放，就足以毁灭一域。无数生灵毙命，惨死当场，血雾弥漫，让天空都变得猩红。亿万里山河都崩碎，无数生机被掠夺。空气都充斥着嚎叫声。那是因为生魂不甘，在嘶吼着，暂时没有消散。影影绰绰，死气滔天，宛若修罗地狱那般。若不是末法时代已经降临，仙帝之力被大大削弱。只怕在二十多位仙帝的收割下，北寒仙域绝无幸存者，会彻底覆灭，沦为死地。罗杰年幼，得到了家族长辈的庇护。再加上他所处的地方位于那只散发着诡异和不祥气息的巨手的边缘，才得以侥幸活了下来。废墟中的日子并不好过。那一只巨掌灭杀了众多生灵，就连大部分花草树木的生命精气也被掠走。只有少许的植物和生灵活了下来。活下来的生灵，在末法时代的干扰下，很快就失去了力量，沦为了凡人。他们不能再辟谷，要吃东西才能活下去。储备的食物很快就消耗殆尽。再加上尸体的腐烂和死灵气息的弥漫。很多能够保存下来的食物也被污染。活下来的生灵没有了粮食后，就对尸体下手。就连罗杰也被迫吃起了人。太饿了，又没有吃的。为了活下去，他只能吃掉能够找到的尸体。那味道很恶心，可他不得不吃。尸体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保存不了多久。幸存者很快连尸体都没得吃了。那些尸体在没有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几天就会发臭腐烂。吃腐尸的话，只怕活不到两天就得成为别人新鲜的食材。饿得双眼冒绿光的幸存者便对其他活着的生灵出手。人类在诸天万族中处于弱势地位。很快就和其他弱族那样，沦为了强族的食物。罗杰在前几天的时候，亲眼看着一个女人被几个异族抓住。他们背后有着两对蝉翼，面庞类似于蝗虫。那双晶体般的眼睛很大，配合着蠕动的嘴巴，看上去怪异极了。罗杰曾在家族长辈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异族的名字。天蝗族。这一族流淌着上古凶兽的血脉，走上修行路后，就会突飞勐进，不断蜕变成为顶尖凶兽。是一个可怕的强族，叱吒一方。可惜末法时代将他们也给逼了下来。让他们失去了神通和力量。只能在废墟中觅食，寻找幸存者作为食粮。他们将那个可怜的女人用长矛刺穿。那个女人就那样尖叫着。过了七八分钟才彻底咽气。开膛破肚后，放在篝火上烧烤，直到两面金黄，才将其分食。罗杰目睹了那个女人死去的全过程。说实话，那恐怖的一幕吓坏了他。这个世界变成了可怕的地狱。要是有别的选择，他一定会躲在他的小窝里面，绝不会再乱跑。可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让他忍不住，只能走出藏身的地方。废墟中弥漫着恶臭的味道。腐烂的尸体无人收敛，就那样放着，散发出了刺鼻的臭味。苍蝇围着那些满是蛆虫的残骸碎尸，有生灵靠近的时候，嗡的一声又全都飞起。罗杰小心翼翼地在废墟的阴影中移动。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晚上出来更安全。可那些异族在夜晚的视力要比人族好得多。以前有超凡之力的时候，这个小小的差距并不明显。经过灵气的洗礼，人族的身体素质也会大大强化，同样能够做到在晚上视物。可现在是末法时代，所有生灵都只能依靠自己的先天条件。能在晚上视物就是一个巨大的优势。他们不需要火把和照明，就能轻松看到一切。罗杰要是在晚上出来，就真的是送死了。指不定，走到别人的面前，他都不知道。废墟中的尸臭味越发地浓重，就算是拿衣服捂住口鼻，罗杰也有一种想要把胆汁吐出来的恶心感。罗杰走出来是想要寻找一种能够使用的藤蔓根茎。前些日子，他看到这片区域有那些藤蔓。大部分藤蔓的生命精气已经被昔日那只巨手掠走，变得干枯。可罗杰相信，那么多生灵都能活下来，这些藤蔓也有能活下来的。若是能挖到一些，就可以再熬一段时间。上天并没有抛弃他这个可怜的孩子。他在干枯的藤蔓中看到了一抹绿色。环顾四周，没有任何生灵后。罗杰拿出一把小刀，开始刨土。他挖出了三四斤重，水润，能吃的根茎。“今晚能饱餐一顿了。”罗杰看着挖出的根茎，自言自语的说道。“确实能够饱餐一顿。”一个声音在罗杰的背后响起。让这个八岁的孩子脸色煞白。他手握小刀，全身颤抖着，慢慢转过去。发现是几头长着獠牙的异族。那一双双眼睛中流露出看到食物的喜悦和暴虐他们体格强壮，被厚重，散发着恶心汗味的毛发覆盖着。按道理说，他应该在闻到对方气味的时候，就逃走的。饿得头晕眼花的他看到食物后，挖得太入迷，没有在意到这些异族的到来。“混在一起烤烤，能吃个饱。”一头异族伸出被毛发覆盖的巨手，想要抓住像是小鸡一样被吓得呆立的罗杰。吓得脑子都不转动的罗杰下意识就把手中的小刀刺向对方的手，在对方的惨叫声中转身就逃。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超凡了。最普通的利器能够轻松刺穿异族的身躯。几头异族都没想到一个瘦不拉几的人族小孩，竟然还敢反抗。他们吼叫着追了上去。罗杰专往那些小的缝隙钻。他能过来，那些强壮的异族过不来。可他一个孩子就算再聪明，机智，又怎么可能逃得过这些强壮的异族。跑了一段时间后，他就被对方抓住了。出于报复，对方很残忍地折断了他的手脚，把他的一只眼珠子都抠出来，生生吃了下去。最后把他绑在一杆长矛上带了回去。对方没杀他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距离营地比较远。现在就杀了他，回到营地肉质就不新鲜了。如同小猪仔那样被绑在长矛上的罗杰，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女人，又联想到自己待会可能会遭遇到的非人待遇。不由地哭泣了起来。鲜血和眼泪从他稚嫩，满是灰尘的脸庞上流下来。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泪痕。他就要被这些家伙吃掉了。轰鸣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一艘庞大，由钢铁打造的怪异之物速度快到了极致。刚刚还在遥远的天际，只是一个不惹人注意的小黑点。片刻后，它就冲到了跟前。几个穿戴着全套防护装甲的士兵从上面跳了下来。【发现异形目标，按照01号命令进行处决。】一个声音在空气中回响。那些家伙的手腕处弹出了光刃，冲向那些异族。几头异族试图反抗。他们像是野兽那样咆孝起来，挥动着自己的长矛。可没一会，他们就被杀死了。尸体被光剑割裂，伤口散发出被烧焦的味道，十分地恶心。罗杰以为自己也会死的。那些人却没有杀他。一个穿着铠甲的生灵走到他的面前，肩膀上的装置放射出了绿色的光束。那些光束扫描着被困住手脚，瑟瑟发抖的罗杰。那把光剑距离他只有十几厘米，他能够感受到剑身上传来的致命高温。他脸上的绒毛因为高温而微微卷曲，散发出一股焦味。【扫描结果分析，目标为标准人类基因序列，请协助他前往人类聚集地。】罗杰听不懂那个声音。他注视着头盔的面甲，竭力让自己不那么害怕。哪怕他此时已经快要尿出来了。他也装着自己不害怕的样子。“我不怕你。”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对方并没有说话，只是背后的背包中取出一个针筒。罗杰手脚已经断掉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将针筒扎入他的手臂，然后将那些液体注入其中。他害怕到不断的落泪。身体在发抖。他不知道这些家伙在干嘛。是要杀死自己吗？还是像蛇类异族那样给自己注射毒素，方便吸收。他担忧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断掉的手脚涌过一段热流，抹去了他的痛苦。卡卡的声音在体内响起。断掉的手脚在快速复原。确认罗杰的状态后，那位士兵站了起来。悬浮飞艇上，又跳下来了一个中年人。他没有穿铠甲，就穿着一件制服。胸口的位置有着一个金色的双头鹰。这是对方身上最为显眼的特征。罗杰看着那些轻松杀死异族的士兵给那个中年人让路，让对方走到他的面前。“一个小屁孩。”那个中年人伸出手将罗杰拉了起来，他用罗杰熟悉的语言说道：“我叫科林斯，克里格103号兵团的政委，我以为这里没活人了。”“你叫什么名字，小屁孩。”“罗杰。”“挺不错的名字，走吧。这里马上就要大清洗了，待在这里可是会死的。”科林斯看向沉默不语的克里格士兵。“去把其他异形也杀掉吧，再看看有没有活人。”那些穿戴着外骨骼装甲的克里格士兵结成战斗队形朝着远处走去。科林斯将罗杰带回了飞艇上，扔给他一些压缩食物和水，让他补充下营养。惨叫声从远处传来。还混杂着尖叫和求饶声。那些狩猎人族的异族被那些沉默的克里格士兵一个个找出来，然后处决掉。罗杰沉默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族男子。对方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看上去很沧桑。罗杰从对方的体内没有感受到一点修行的痕迹。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就是那些生灵口中的域外邪魔吗？为什么要救我？”人族在修行之路上举步维艰，攀升不到真仙以上。但还是有一些势力。对于域外邪魔的到来，并不是一无所知。科林斯被这个小孩逗笑了。他和克里格人待得太久了，都快要忘记怎么笑了。克里格和其他兵团不一样。他们从来都不开口说话，除非一些很必要的事情，或是指挥岗位的军官才会开口。可那些军官也只是会说简短的命令。不会和他谈论其他的事情。“域外邪魔？？那些异形就是这样称呼我们的吗？”科林斯并不恼火罗杰的话，反而有一种想要逗一下对方的心思。罗杰点点头。“他们说你们是域外邪魔，是毁灭这个世界的邪恶之物。”“我们不是什么邪魔，我们是人类帝国的远征军，负责剿灭一切敢于和帝国作对的势力和文明。”科林斯说道。“人类帝国是什么？”罗杰小小的脑袋很显然无法理解科林斯的一番话。“就是所有人类团结在神圣皇帝的身边，建立起来，以人类利益为第一的国家。”科林斯说道。“那神圣皇帝就是传说中的人皇吗？”罗杰挠了挠头，“我听先辈说，以前人族以前有人皇，遇到危机的时候，人皇就会出手保护人族的安危。只是后来，人皇就失踪，那些强者也消失不见。我们人族被其他强族欺负，就没人出手了。”科林斯摸了摸下巴，“大差不差一个意思吧。”罗杰还想再问一下关于人类帝国的事情。可那些穿着铠甲的士兵飞了回来，还带回了一批衣衫褴褛的男女。科林斯去安排那些男女，让他没有了问话的机会。罗杰只能呆坐在那里。他想要那些穿着铠甲的士兵说话。可对方很冷漠，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任何的回应。过了不久，他就和其他人一样被送到了一座新建的巨城那里。那里矗立着很多巨型的凋塑。一些比他先来的人指着其中最宏伟的那一座凋塑告诉他。那就是神圣皇帝的凋塑。“那就是人皇的样子吗？”罗杰看着凋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