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九章 :闯关(六)
脸上带着苦涩,带着谦恭与真诚,何问柳躬身施礼,认真说道:“学生有失礼教。当请自罚。奈何如今比斗未完,尚请老师暂缓,容学生续行。”
何问柳瞬间石化。
……
……
自打十三郎出现在眼前,自从比斗开始的那一刻起,何问柳便开始经历心变。由隐怒到震惊,由震惊到不屑。再到震惊、愤怒、怨恨、轻蔑、委屈、再震惊……
时间看似不长,何问柳与患得患失间不知经历了多少来回,早就失去空明而不自知,哪还有反驳的勇气。
这一次,他喷出的是血!
鲜红的血雾在空中飘飞,未及散落便消失无踪,仿佛有一只无形怪兽隐藏其中,正在大口吞噬着自己的猎物,得意狂笑。
“这不可能!”
何问柳嘶声怒吼,双手在胸口连点三次,如强渡清河一样,再次施展秘法。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几次险些从台阶上滚落。
最终,他强行阻止颓势,摇摆晃动着,勉强保持身形。
十三郎的种种手段道道计谋,看似威力不大,实则如春风化雨,将他原本平静中带着亢然的心海搅成一锅粥。还是半生半熟的那种。
这样的情形下,何问柳哪能看得清,又如何能辨得明。
道理其实很浅显。何问柳自己也不是不懂,然而世间的事情往往都是这样,知道不等于领悟。领悟不等于掌握,掌握也不等于能够运用。事到临头,有几个能够真正保持道心通明,视执念如浮云,视浮云如无物,进而圆融本我,不受侵蚀。
教习将这个他不愿意回忆或者不愿意承认的过程重新拧出来,将看似弥合的创口揭破,露出里面的血与肉;以何问柳的资质与悟性,一看即明。一想即明。
何问柳呆立半响,轻轻摇摇头。
“幻像怎么会攻击!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何问柳愤怒咆哮着,叫喊着,目光死死盯住窗下的老人。心神大乱之下,他已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地,脑海中只余下一个念头。
这是作弊!是教习有意为难。
“幻由心生,你心已乱,志已昏,怎能真正看透。”
老者出人意料地没有生气,依旧平淡的语气说道:“若没有这场比斗,若你初来,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