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睛天有雪
“我不识得你,现下识得了,熊老兄,哈哈!”方殷点点头,笑道:“我不是方兄,叫我方老弟就是!”熊二爷又是一怔,旋即喜动颜se:“哈哈!是极!是极!哈哈!方老弟!”方殷笑道:“说了我是过路的,大家各走各,何必打打杀杀,伤了和气?”熊二爷连连点头,又放声大笑:“老哥老弟,不伤和气,哈哈!哈哈!”
二人说话,交头把臂。
“放屁!放你nainai的——”熊二爷闻言一怔,老九却是怒了!要说此人矮小丑陋,xing子却是悍勇无比,语声未落一个飞身便又扑了过去:“臭狗——”方才刚吃暗亏,转眼又中一记,仍是语声未落人在半空:“啊——”便即扎手扎脚跌将下来,吡牙咧嘴滚倒在地,一般尖声惨叫:“啊!又来!又来!”
却见那人手不抬脚不动,只抱膝坐在那里,嘻嘻而笑。
六出牛毛针!无人不惊竦!
少顷扶将起来,远远退开,众人面上失se,一时相顾骇然。干的本就是刀口舐血的营生,死是不怕,但人不知其人,物不知其物,神不知鬼不觉!此人究竟,究竟何人!此人是谁?来此何意?熊二爷稳稳立在原地,雄伟壮硕的身形有如一座山。
但同样是,一筹莫展!
熊二爷大步上前,抱拳为礼:“在下冀北熊奇,敢问尊驾何人?又何以伤出手我兄弟?”那人看也不看,只道:“我叫方殷,呃,就这样。”熊二爷抱拳不动,双目直视,不语。不说话是拿不准,方道士本就是个无名小卒,熊二爷自是没有听说过他。当然对方何以出手伤人,熊二爷自家心里也是一清二楚。
半晌,熊二爷长出一口大气:“方兄,有话直说,熊某听着!”中气充沛,朗朗有声,方兄却似乎是耳朵聋了,长长打一哈欠,并伸一个懒腰。不识抬举,当真无礼!熊二爷四十好几,论年纪当他爹也够了,此时叫他一声方兄——
熊二爷怒意涌上,当下袖了两手,又将右手搭向腰际,哧——
一把鬼头刀,背厚面阔刀身雪亮。
方殷只不动,也不看,坐在那里和驴说话:“恩啊,你别只顾着吃,我告诉你,那个叫做六出牛毛针,剧毒无比。”恩啊吃一口草,嚼两嚼,头儿轻点尾轻摇。方殷点点头,笑道:“六出六出,不出六ri,恩啊,你明白么?”恩啊明不明白谁也不知道,至少熊二爷是听明白了,熊二爷重重一跺脚,刷地收回鬼头刀:“老四!”
正自心中焦躁,不知如何是好,忽见那人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吡牙一乐:“你叫熊奇?”
熊二爷一惊,不由退了几步:“怎地!”
方殷信步上前,一手扬起:“呶,给你。”
是一小瓷瓶。
熊二爷瞪大眼睛,却是不敢接了:“这,这,解药?”
老四,是一个平头正脸的汉子。
老四上前,低声道:“不见伤口,中处略有麻痒。”
熊二爷略一点头,老四退后。
熊二爷正se道:“方兄,我兄弟有眼无珠,冒犯之处,还请方兄——”
“打住!”方殷摇摇头,一笑:“我不是方兄,我也不识得你,少来套近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