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水中洞
凤渏墨大踏步跟了上去，走到落海盟身边道：“前辈，已经到手了？”落海盟晃悠了一下手上的玉壶，兴致颇为高昂：“到手了，只这一小壶，已经费去我四成元气，至少也要修养半月，才能恢复。这神山地眼的玄冥水精虽然不少，可要弄到手可着实不易。”
凤渏墨惊奇道：“就这一小壶，又能做些什么。”落海盟道：“别小看这区区一壶不多，分量可比得上整个北海。天一湖中的水本身就是万水之精华，这玄冥真水更是天下水母，开天辟地时就演化出的秘宝。这一壶玄冥水精，足够我开炉炼出一柄绝世神兵。”
凤渏墨叹道：“前辈的修为，在当今之世已经是凤毛麟角，何必还贪恋这些身外之物，世俗凡铁。倒不如抛开一切，全力冲击无上大道，说不定早就立地飞升了。”
落海盟哈哈大笑：“你想的太简单了，且不说一柄极品飞剑，即使对飞升以后的修士，也是斗法利器。单凭定海神铁这样材料，我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世人都只知道红发老祖炼器当世第一，老一辈人物则多推崇昆仑玄霄真人，哪里还有人记得，我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炼器师。有生之年，能够有幸以定海神铁为材料，祭炼飞剑，实在是此生无憾，百死不悔。”
凤渏墨听得也有些热血沸腾，想不到落海盟古井无波的面孔下，隐藏着这样一个略有些年少轻狂的梦，令她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完全听不到半点声响，似乎连空气的流动都被凝滞了。落海盟的眼神中隐隐透着几分狂热的光芒，似乎期待已久。坑口处隐约可以见到华彩闪动，反射到周围的水晶壁上，散发出夺目的光华。
凤渏墨两眼死死地盯着那道闪光，大气也不敢出。落海盟的动作渐渐加快，两只宽大的袍袖无风自鼓，应是被自身上下充溢的真气激荡，通体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坑洞里的华彩明亮，映照在周围的水晶墙壁上，顿时犹如开了一个染坊，红橙黄绿蓝靛紫，五光十色，七彩缤纷，端的华丽无比。随着一声尖锐地啸声传出，打破了这死水一般的寂静。一点纯黑色的乌光从坑口处电射而出，在墙壁上留下一道亮丽的剪影，跟着就如同一颗流星，划过蔚蓝的洞顶。
落海盟一声轻喝，头顶处一道光影闪过，飞起在半空中，化成一个人形，赫然又是一个落海盟。只见这新来的落海盟在空中以快捷无伦的速度飞驰，顷刻间就赶到那稍纵即逝的流光边上，张开大手祭出一个黑色的玉壶，，在空中只是一转，那流光就被一股莫名的吸力收进了玉壶口，再也不曾出来。
随着这一下流光的溢出，打破了坑口处原本风平浪静的安宁，如同赶集一般，各色各样的奇光异彩纷纷从中飞射而出，向着不同的方向奔逃。而落海盟不慌不忙，本体依旧在洞口施法牵引，只是分身一个接一个从头顶幻化而出，在四面八方拦截着这些意图逃窜的五色光华。
落海盟收了那一壶玄冥真水，随手一抛，将玉壶收入乾坤袋中，回头看了凤渏墨一眼：“走罢！此地不宜久留。”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来时的路径返回。天一湖的湖水依旧重逾万钧，然而两人的脚步却轻松了许多。
这湖水天生能隔绝元气，似清实浊，凤渏墨在水下不能视物，唯有靠神识感应，才能摸到来路。回去的路途才走了一半多点，识海中突然传来一点波动。她心中一惊，神识中隐约感应到一道暴烈至极的寒冰之气席卷而来，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耳边传来落海盟的一声清啸，凤渏墨无法看清湖底动向，但心知水下早有人潜伏，此时已经和落海盟交上手。她自忖无力插手这等级的斗法，唯有闪过一边，竭力避免遭受池鱼之殃。
来人的气势好生霸道，虽然凤渏墨看不见，但识海中隐约可以觉察到两人斗法的大致情形，加上耳边不断传来的声响，令她对场中形势有了大致的判断。落海盟大概是因为在地下岩洞中元气受损，斗起法来缚手缚脚，远远比不上往常的风姿神采，那种成竹在胸的气度。但他不愧是与沙神童子等同阶的当世仙人，即使在法力受损，又是在水下骤然遇袭的情况下，依旧与来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凤渏墨在一边看得目眩神驰，这也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修士分神入化的手段，这是连冲虚真人至今也不曾窥伺到的境界，而落海盟运用起来却是牛刀小试，游刃有余，不愧是修行界千年以降最顶尖的仙人。
罗侯也曾使过这种手段，但绝没有落海盟这般轻松写意，举重若轻。至于那号称已经突破入化修为的南海龙王敖丙，修为比罗侯还差得远，当日在陷空岛相见时也只是堪堪突破，连收发由心也没能做到。
这一次见到落海盟施展这种修士最顶级的境界修为，才真正令他大开眼界，渐渐领悟到其中的奥妙与关键，隐隐约约，他似乎摸到了传说中的那仙真界槛，只是这种感觉纯是下意识的一种反应，只在识海中跳动了片刻，甚至模糊到令人无法捕捉。
他整个人身心都沉醉在其中，调动神识去感应天地间的元气变动，和落海盟周身的法力流转。尽管彼此道行境界天差地别，却依稀可以触摸到其中的一些轨迹。凤渏墨深知如此机缘千载难逢，哪怕是最简陋的一些印象，对自己将来的修行都有莫大的好处。
经历了中间的几波高峰，坑洞里如山洪喷发一般溅射的光点终于渐渐消停下来，渐渐变得稀疏凤条。落海盟的分身大半已经回归本体，只有少数的几个还在半空中停留，一直到不再有光华溢出，所有的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这位仙真界修行界凤毛麟角的大宗师才收了神通，带着一脸疲惫与兴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玉壶，转身走向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