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回到师门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凤渏墨不知道自己这一场大梦做了多久，只是朦朦胧胧中察觉到周遭天气物候的变换，似是经历了一个循环。她很想醒过来，可是却怎么也醒不了，就好像身陷沼泽之中，越挣扎就陷得越深。终于她原本敏锐到极致的六识也消失不见，变成一片混沌。整个人就好像在无边的黑暗中行走，除了脚下的道路，再也没有任何方向。
终于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缕白光，成为这无边无际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她加快了脚步，白光在若即若离中越来越亮，犹如天地开辟新生的朝阳，晃花了凤渏墨的眼。
“吁——”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睁开了双眼。洞口处一片漆黑，原来此时已是深夜，她走到洞口处，只见天边一弯缺月，低低地悬挂在蔚蓝的夜幕，月光斜斜在洒在起伏的山地，犹如铺上了一层白银。
凤渏墨静静地欣赏着迷人的夜色，这样的风景她不是第一次拥有，然而此刻的感受却与以前绝不相同。伴随着修行道行的进步，她的五官六识都大大加强，神识遍及这一处山川的每个角落。透过迷蒙的夜色，她可以看到玉虚峰顶上的一棵小树，上面有一只夏蝉正在鸣叫，只要她用心去听，那知了知了的声响就如在耳边；她还看到山坡下的河流里，几只鱼儿在水中欢快的嬉戏。修行的进步伴随着见知的增强，更令她深深地体悟到这大好河山的美丽妖娆，生命原来可以如此精彩！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伴随着一股绝不同与常人的气息，凤渏墨心中一凛：这个时辰会有修行者来玉虚峰后山，会是什么人呢？随即释然一笑：大概是哪位师兄妹睡不着，夜晚出来散步？
凤渏墨闭目冥想，消化融合冲虚真人的元神印记，一炷香之后，她才睁开眼睛。冲虚见此情形，大笑道：“长真兄妹说的不错，你这孩子悟性与资质都是上佳，不过知易行难，往后的日子，你更要加紧修炼，不可怠慢。”
“师伯，为何这些口诀除了十二道真传法术，还多了许多口诀，似乎跟太清正法有关。”凤渏墨仔细品悟识海里的元神印记，张口问道。冲虚真人呵呵一笑：“你不是已经铸就道基了么，结成金丹也是迟早的事情，那些口诀就是紫府秘录，是太清正法在结丹以后的修行法诀，，本来这些传法的事情都应该由你师父来做，但你尚未结丹，破格传授你这许多金丹修士才能修行的道法，还得由我这掌门来出面，才不违门规。”
冲虚真人传法完毕，又仔细询问他修行见知，对她修炼中遇到的困惑一一开解，两人对坐长谈了三个时辰，凤渏墨受益良多。此时有守山弟子来报，在冲虚真人耳边低语，冲虚点点头，吩咐他道：“今日就到这吧，你回去以后，好好闭关修炼，莫要惹是生非，若有修行上的疑问，尽管问你师父，或者来找我。”
“弟子明白，多谢师伯。”凤渏墨恭恭敬敬地对冲虚磕头，转身退出，径自返回玉虚峰去了。
长真听了弟子的叙说，点点头道：“你师伯说的对，你此番下山，历练是有了，只是修行积累还有欠缺，这次你就去后山摩崖洞闭关修行吧，正好练习辟谷的功夫。”
她游目四顾，很快就找到了声音的源头，那是一个高大英挺的青年，一身黑衣隐藏在夜色中，如果不是她六识不同往日，还真看不出来。这青年眉清目秀，五官俊朗，只是双目圆睁，满脸忿忿不平之色，一双手紧握成拳，似是跃跃欲试。
凤渏墨眉头一皱，她已经认出来人正是坐忘峰玄机师叔的弟子洛南松，三更半夜的，她来摩崖洞这边所为何事？莫非是冲着自己而来？
洛南松接下来的举止证实了这个猜想，只见她走到摩崖洞下方，凝神屏气，一个纵身跃上陡峭的山崖，如壁虎一般趴在石壁上，悄无声息的爬向摩崖洞口。
凤渏墨不动声色，悄然退到山洞后方自己打坐的地方，扮作正在打坐入定的架势。洛南松摸进洞中，见到仍在打坐的凤渏墨，轻轻走到她背后，深吸一口气，手掌在空中幻化出一朵黑色莲花，径自钻进凤渏墨背心，原本端坐的凤渏墨立时浑身抽动，倒在地上。
摩崖洞在玉虚峰后山石壁，山洞入口距离地面有百丈距离，等闲没有人进出。凤渏墨听了长真吩咐，带了干粮，从崖下施展壁虎游墙功爬了上去。
山洞不大，往里走了二十来步就到了头。尽头处有一个蒲团，蒲团后面的石壁上，有一道水槽，一股清泉从洞顶沿着水槽淅淅沥沥地流淌，汇聚到洞底的一个水坑里。
凤渏墨四处转了一圈，回身放下装有干粮的口袋，坐倒蒲团上打坐。筑基修士已经可以练习辟谷，她带这些口粮只是有备无患。
她并没有立刻钻研冲虚真人传授的法术，而是继续修炼太清正法，务求完成筑基期的积累。洞外日升月落，斗转星移，时间就如同漏斗里的沙粒，均匀地流淌。凤渏墨闭目冥想，整个人陷入一种极为玄妙的状态，似梦非梦，似醒非醒。她可以感受到泉水滑过石壁的脉络，听到水滴坠入坑底的声音；也可以察觉在洞口山崖上的一朵野花，在一点一点的绽放；有时候清风会送来一缕芳香，带着山野里泥土的气息；如果听到尾翼划过气流的响动，那是一只雄鹰在山谷里盘旋。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梦境，世界似乎离她很近，她能感受到身边的一花一木，一枯一荣；世界似乎又离她很远，她身处的山洞，脚下的昆仑，乃至这一方天地，都成了茫茫宇宙中的一粒微尘，随着她心念起伏，一生一灭。永远究竟有多远？是朝花夕拾还是沧海桑田？蜉蝣朝生而暮死是一个轮回，从呱呱落地到入土为安是一个轮回，从天地开辟到宇宙湮灭，无数纪元也不过是一个轮回。瞬间与永恒，只在达者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