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宜春红禁 2
七王看我的目光定住，变探身过来顺着我的目光向外看去，嘴角也不由得翘了起来。“这丫头还听倔！”我看着他难得简单的表情，不由也笑了出来。“那王爷可否帮帮她？”他突然吃惊的回头看我，让我感觉莫名其妙，“怎么了？王爷不愿意？”
“云如若，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你笑。”我突然掩口，这是我第一次笑吗？离开监狱有三个月了，难道我从没笑过？“本来不应该自找麻烦的”，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看杂而小丫头让你笑了，我便帮帮她……停车！”
车夫把车停下，见春娘懒懒的，七王便没叫她下车来，忽略我红透的脸把我拉下车。走到那人群中，看到那几个人已经准备动手了，正往她身前凑去，拳头握的吱吱的响，我忙喊住手，和七王快步向前，走到那女孩身边。
“这丫头我买下了。”他说着，拿出一锭银子放到那女孩手上。“自会有人来安葬你父亲，你放心随我们走吧！”我上前拉过她的手，触手的感觉竟然无比粗糙，我抬起她的手才看清，上面布满了茧子，十几岁的少女，手竟然和几十岁的老妇相似。严重突然感觉酸涩无比。
“多谢少爷夫人！”她挣脱我的手跪了下来，不住的像我们磕头。我刚要上前说话，却被他拦了下来。“起来吧！”她起身跟在我们后面，三人走向马车。
“那姑娘就去收拾一下跟我走吧！以后宜春院就是姑娘的新家了！”
“好，日后春娘就是如若的师傅，如若再此先给师傅见礼了。”
我恭敬的行了一礼。春娘赶紧上前扶住我，“姑娘是王爷交给我的人，春娘怎敢受姑娘大礼？快快请起！”
回到杏香院收拾东西，不过几件衣服，回头看着院子的一切，原来它从未属于我，不过是一个暂时遮风避雨的驿站而已啊！这个世界也不过如此，又有什么是值得我留恋的呢？我不过如一片落叶一般，飞到哪里便是哪里，或许被人践踏，或许被人拾起，也或许被野火焚烧……
不过，到底要过什么样的日子，还要看我这片落叶的运气了。呵呵，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但愿我所经受的一切都会得到结果。“祸水！”我笑了起来，我就要做这天朝的祸水！
马车太小，无法装下四个人，幸好离宜春院已经不远，便一路走了过去。我拉着她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丫蛋，大家都这么叫我！”听到她的回答，我们都忍俊不禁，春娘更是笑出声来，“怎么叫这个名字！”
我也笑着说道：“这样可不行”，想想那些看过的古书，再看她天真倔强的模样，便随口说道“佩兰，以后你就叫佩兰了！怎么样？你可喜欢？”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喜欢！姐姐起的名字真好听！我叫佩兰了！我有名字了！”看着她轻快的笑容，心中也温暖了许多，往日的阴霾一扫而空，顿觉神清气爽，甚至看着眼前的青楼，也不再感觉那么压抑了。
本想宜春院不过一家青楼，最多是一个大一点的院子罢了。可走到前来才发现，这宜春院远远比院子大得多，有石牌坊横建眼前，上书“宜春院”三个大字，看起来竟不像是青楼的牌坊。转过牌坊，便是一座宫门，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厢庑游廊，美轮美奂。比王府还要幽美。春娘看到了我眼中的惊讶，笑着牵起我的手，对我说道“姑娘不必吃惊，我们宜春院是京城第一青楼，哪是那些寻常青楼可比的！不是我吹嘘，要是七爷拿他那王府和我换我都不答应！”说着娇笑起来，又是一阵噬人心肠的魅惑。我耸了耸肩，继续跟着他们向前走去。
七王熟门熟路地走到嘴内间的一处院落，和杏香院差不多，只少了那几株杏树，嗅不到甜馨的香味，多了那种只属于青楼的脂粉气息。我欲抬袖掩住口鼻，想到日后就要在这气息中生存，少不得要习惯这味道，便抽抽鼻子向屋里走去。
“这个院子叫沁春阁”，春娘解释道，“这可是宜春院最隐蔽的地方，环境也够清幽，可以不受干扰。”我抬头四顾，果然，这里和别的院落都距离很远，很是僻静。暗想这样也便于他监视我吧！可以不必担心我和别人走的太近暴露了他的底细。“还有，这沁春阁最美的地方，便是这阁楼，是和别的院子不一样的，阁楼外放出了一个小平台，可以在上面晒晒太阳，是无比舒服的！”
收拾完行李，走出杏香院，却见到七王和春娘站在门口，难不成他要亲自送我走？我上前规矩的行礼，对七王道：“承蒙七王对我姐弟二人的照顾，如若定会努力向师傅学习，不辜负王爷对如若的期望。”他笑了笑，伸手抚上将落的杏花，“本王相信，云姑娘不负我所托！走吧！本王送你过去。”
我心慌起来，“如若怎敢烦劳王爷大驾。”却看见他坚定的目光，便不再多说，三人一起上了马车。
这次的马车和上次不同，少了王府的豪华之气，应该是春娘来时乘坐的。车内的空间很狭小，勉强装下了三个人。进的车来却是三人无语，显得很是尴尬，春娘似乎很困倦，靠在车厢边半闭着眼睛。只剩我和他相对无言。无聊之至，掀开帘子向外看去。
果然是闹市，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那些小贩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在我看来却如同带着面具一般，永远没有真正的、属于他们自己的神情，那些为了金钱为了利益为了生活而隐藏着本性，卑微的生活的人，难道我以后都要和他们一样么？
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呼喊“滚开！”不禁吃惊，用力探出头去，看到一个一身丧服的女孩子，年纪和我相仿，满脸的倔强，毫不畏惧的看着身边的一群牛鬼蛇神，再看那些脑满肠肥的地痞，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应该是被她的话震住了。这时其中一个人反应过来，冲上前揪着那女孩的衣襟道“你个小婊子，卖身葬父还这么大脾气，活腻了吧！”“你们才不会帮我葬父呢！滚开！”眼里有泪珠渗出来，却被她随手抹去。我的心跳漏了半拍，不由对这个小丫头来了兴趣，也是痛我一样无父无母了吧！却如此倔强坚强的活着，比我要强很多……